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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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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熱的七月考季,高掛的大太陽將每一位考生都曬得頭昏眼花</p>

結束最後一科的考試,常茉莉步出考場時,覺得自己腦袋裏的細胞八成都死光了,她考得好爛喔……</p>

她苦著一張臉,拖著疲累的身體準備回家</p>

因為母親忙於工作,她是只身一人赴考,這樣也好,免得母親問東問西,過度擔心</p>

遠遠地,她看到考場門口有個高大俊美的身影,穿著簡單的白T恤、淺色牛仔褲,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,一臉酷樣的杵著……是他?</p>

狄亞閻無視路過女生紛紛投註在自己身上的驚艷目光,只專註於他想等待的那號人物</p>

然後他也看到她了,舉步朝她走來</p>

常茉莉當下好想轉頭佯裝沒看到,但自知腿短的她不可能跑得過腿長的他,絕對會被他給逮著,屆時又會討來一頓奚落,於是便放棄掙紮</p>

算了,反正她現在也累到不想動了</p>

她站在原地,等他走到自己面前“我很累了,現在沒有力氣應付你”</p>

“我也不是來對付你的”</p>

這個小妮子,竟把自己的男友當成敵人!是他這個當男友的表現太糟糕,還是她戒心太重?</p>

“我送你回家吧”他拿過她肩上幾乎快把她壓垮的背包,兩人並肩而行離開考場</p>

走了一段路之後,常茉莉耐不住兩人間的沈默,主動問道:“你怎麽沒有問我考得怎樣?”</p>

“不需要問”他說</p>

他們一起走進捷運地下車站,他拿著她的包包,讓她從裏頭撈出悠游卡</p>

“為什麽不需要問?”她總覺得他說話莫測高深,常讓她有聽沒有懂</p>

他們一前一後經過捷運刷票口,狄亞閻刻意放慢步伐,配合腿短、走路節奏又慢的她</p>

可惜常茉莉未曾發現他的體貼,一向只註意到他總是不饒人的言論</p>

一直等不到他的回答,她拉住他的衣角不肯走,很堅持一定疊得到答案</p>

“早已經知道的結果,又何必問”</p>

“你早知道什麽樣的結果?”</p>

“你會考得很爛”狄亞閻直接點出事實</p>

“狄亞閻!”常茉莉氣得直跳腳“你嘴巴真的很壞!”就算她真的考得很爛,可是搞不好會有奇跡出現,她還是有可能可以上大學的啊</p>

“是你逼我說出來,我本來不打算說的”</p>

常茉莉氣呼呼的,要不是自己的背包還在他身上,她會直接掉頭走人</p>

眼看無法從人高馬大的他身上搶回背包,她只能憋著一肚子氣往前走,不想再理會他</p>

狄亞閻一路跟在她身後,她肯定很生氣,從她的背影他都可以感受得出來</p>

上了捷運後,擁擠的人群讓兩人不得不貼身站在一塊,常茉莉人矮手短,握不到維持平衡的欄桿跟勾環,狄亞閻見狀伸出手護著她的腰,要她輕靠在他身上,幫助維持平衡</p>

但常茉莉還在生他的氣,一點都不想看他,也不想跟他說話</p>

出了捷運站口,她停住不走了,探出手跟狄亞閻討自己的背包</p>

“還有一段路”他說</p>

“不用了,雖然我很笨、考試考得很爛,但我還記得回家的路”</p>

這分明是賭氣的話,狄亞閻不理會她,背著她的背包繼續往前走</p>

因為有背包當“人質”,常茉莉迫於無奈,只好跟著他走,可她不再沈默,而是沿路一直碎碎念</p>

她說他講話太狠毒,若學校同學知道他的真面目後一定會幻滅;還說就算她考得很差很爛,也不用他管,說他們這種不讀書功課也可以很好的人,根本不懂他們這種不會念書的艱苦……</p>

整路狄亞閻都沒有答腔,就任由她說著,直到抵達她家門口,他停下腳步,正好回應她最後問的那句話</p>

“既然認為我笨,那又幹麽跟我在一起、強迫我當你的女友?”</p>

“也對,笨是會傳染的,我跟你在一起,變笨應該也是遲早的事”他將背包還給她</p>

這話實在太過分了,他的毒言無時無刻都在挑戰她的好脾氣</p>

不知打哪來的勇氣跟力量,她竟然掄起手上的背包就往他砸去,怎知這幼稚又可愛的舉動反而惹來他大笑</p>

“哈哈哈……”她真的太好玩了,平常明明溫吞得要命,別人說什麽她都沒意見,偏偏就常被他惹得直跳腳</p>

看著大笑的狄亞閻,常茉莉卻傻住了</p>

他原本就帥氣逼人,這一笑更是不得了,因為他老是板著一張冷臉,久了臉部的線條難免僵硬,可這一笑,臉上冷硬的線條都融化了,而且她還發現他嘴角有著深邃的梨渦,雙眸不再冰冷,摻入了可愛迷人的特質</p>

常茉莉一時看呆了眼,原來不只美女看了令人賞心悅目,心跳不已,帥哥亦同</p>

“你應該常笑,笑起來真是帥到破表”她情不自禁的說道</p>

她這一稱讚,卻讓狄亞閻止住了笑,不易臉紅的他竟感到臉頰微微泛起熱氣,他羞惱的別開臉去</p>

這下子換常茉莉笑了“哈哈哈……你害羞了……”真是太難得了,一向酷到極點的他竟然會臉紅?</p>

狄亞閻承認自己有些惱羞成怒,看常茉莉一改平常被他欺負的劣勢,膽敢取笑起他來,他想都沒想,霸道地將她拉向自己,擡起她的下顎便吻上她的粉唇,也順勢讓她止住了笑聲</p>

手裏的背包掉了……</p>

笑聲停了……</p>

常茉莉唇被覆蓋住,她整個人都傻了,瞠大眼瞪著他</p>

原來唇跟唇觸碰是這樣的感覺,好柔軟……也好濕潤,而當他輕輕吸吮她的唇時,她不禁逸出一聲嘆息,那直入於心的震撼感讓她當場腿軟……</p>

有一首充滿童趣的老歌是這樣唱的--</p>

“池塘邊的榕樹上,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,操場邊的秋千上,只有蝴蝶停在上面,黑板上老師的粉筆,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,等待著下課、等待著放學、等待著游戲的童年……”</p>

這歌還真符合常茉莉此時的心境,雖然她離童年已經有一段遙遠的距離了</p>

在大學聯考發榜之後,她果真如狄亞閻所料成為高四生,現在每天都得往補習班報到,在補習班上滿八堂課之後,再轉往圖書館,向狄亞閻報到接受他的課後指導,周六也要,唯有周日才能休息……她現在可說是陷於水深火熱當中啊</p>

炎熱的八月天,天清氣朗的周六,圖書館外的大樹上,知了愉悅的合唱著,遠方傳來館外步道上人們的高聲談笑</p>

她好羨慕……她好渴望能夠丟下冗長的英文句子跟文法、丟下三角函數跟覆雜的幾次方、丟下中國歷代有多少皇帝創造了盛世……</p>

這些都跟她無關,對吧?</p>

“對,的確都跟你無關,不過跟你的分數有關”狄亞閻拿鉛筆敲她的頭</p>

原來她在恍神之際,把心聲都說出來了</p>

嗚嗚……她捂著頭,哀怨的看著他</p>

當她確定要重考時,狄亞閻對她提出了“課後輔導”的“提議”</p>

說“提議”是好聽,講難聽點根本是“脅迫”</p>

他強迫她每天六點下課後,扣除一小時吃飯和移動的時間,便得跟他到圖書館溫習兩小時,也就是從七點到九點繼續念書,她當然不願意</p>

“每天都可以跟我近距離接觸兩小時,對很多女生來講是夢寐以求的事,你竟然想拒絕?嗯?”他的語氣仿佛她是不知好歹的人,而且如果拒絕的話,她馬上就會遭受天打雷劈</p>

“你只是一個高三生而已,如何當我的課後輔導老師?”</p>

狄亞閻做出一個“你很汙辱我”的表情“應付你的程度,我綽綽有餘了”</p>

他的口氣很高傲,常茉莉卻無法反駁,雖然只是高三學生,但他在校可是連續三年都跟狄亞衡並列整個學年的成績排行榜首,說他是個資優生也不為過</p>

面對他,她不得不感嘆上帝造人根本不公平到極點,為什麽同樣的數學題,她看了十分鐘還是不懂那詭異的數字組合,他卻兩三下就輕松解答?</p>

她好想跟上帝抗議喔……</p>

“太笨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”</p>

她又將腦袋裏所想的給說出來了,想當然耳,又被狄亞閻用鉛筆給敲頭</p>

“都已經很笨了還敲?”她嘟嘍的說</p>

“你的笨不是我敲來的”他比比她眼前的問題卷“都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,連一題都還沒解出來,你今天是打算跟我耗到圖書館關門就對了?”</p>

這間圖書館周六都晚上十點半才關門,她相信他不是唬她而已,狠心的他絕對會說到做到</p>

她可不想整天都耗在這裏,她的青春啊……</p>

常茉莉發出無聲的吶喊,在不得已的情況只好向他求救“我不會……”她楚楚可憐的望著他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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